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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雄永不凋零

每一個男孩,在我們青澀成長的過程裏,即使種族不同,身高長短抑或個性差異,都還是擁有一個舉世相同的共同點。那就是在我們心中的一個特別角落,都一定藏有位令我們崇拜的英雄超人。

我的小黃帽藍短褲時期,『雷鳥神機隊Thunderbirds』是進駐我心的第一人物。當我們的電視仍是轉鈕控台,煮飯仍是電鍋瓦灶的時代裏,神機隊的成員卻能住在荒島秘密基地,駕駛可以飛天鑽地的超級戰機,每天出擊任務打擊惡敵。他們帥氣的藍制服與船形帽,深深烙下標記成為我心目中英雄的標準形象,即使在現實的世界裏,這個神機隊只是一組被人操控,神情呆滯的木偶群。

隨著西瓜頭即將被落髮為三分頭的惶恐年代,另外一組戴著鳥式頭盔,舞著翼型披風的戰士們擊落了雷鳥神機隊的神聖地位。”飛呀,飛呀,小飛俠…” 成為每天上學的進行曲。敬愛的級任導師是我的南宮博士,氣勢凌人的女班長則是一定要打倒的惡魔黨頭目。當我披著床單蹦跳在彈簧床墊與幻境裏的敵人廝殺,媽媽的藤條,是唯一可以將我的火鳥變身破功的神器!

雄壯的無敵鐵金剛與胸部會射木蘭飛彈的女機器人,在青春期神秘賀爾蒙的推波助瀾下,輕而易舉地將科學小飛俠打到羽毛紛飛無蹤。而分解合體再重組的機器怪獸,則是鐵金剛為我啟蒙立體空間概念的最佳禮物。每當滿臉痘痕的男孩頹喪地從同儕排擠,課業挫敗中放學,他在以棉被為壑、枕頭為陵的自己房間秘密基地裏,藉著化身的鐵人夥伴,一點一滴重新撿拾拼湊起那失去的自信青春。

等到戴上大盤帽,穿上卡其褲,成年的世界也終於只是一呎之遙。當升學聯考只是唯一出路,每日繁重沉悶的課業,緊緊地壓在年輕青澀的身軀上,廣闊無垠的天空成了只能神往的自由。而『S』救世圖騰的出現,呼應了我內心亟欲跳脫這執梏的渴望。平時只是任人呼喚的懦弱老實,卻總在關鍵時刻力拔山河、賞善罰惡!魁梧壯碩的超人體魄,似乎象徵了打破困境的解答。但在這幻想空間裏的意氣風發,其實也正殘酷地對照了現實中的挫折困境。

曾幾何時,在跨出了校園象牙塔的井邊,歷經軍隊磨練、社會大學的成年考驗,男孩終究成為獨立自主的男人。在他每日汲汲營生,錙銖算記的生活裏,昔日英雄的面貌早已逐漸淡去,僅剩空蕩佈滿蛛網的電話亭,還悄悄立於心中不起眼的角落。

只是呼喚英雄的鈴聲從不停歇,在井然有序的隊伍被黃牛侵入時,在電影播放中有人自在暢談電話時,在遲緩的老人被暴躁的公車司機怒聲斥責時,甚至在惡少當街目中無人地拉扯女孩時… 深藏心底角落的那個火山仍會被激發而蠢蠢欲動,在繼續當懦弱好人的平安中還是拔刀出面的冒險裏掙扎!

這一刻的抉擇,將是決定了永別童年或是再遇英雄。

而我始終相信,我們都能再次化身成為心中那永遠的超人!

PS.
記於電影『The Incredible 超人特攻隊』觀後心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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